黄浦江上屡现黑天鹅身影。根据记者近年来对黑天鹅野外出现次数的统计，它们的“度假地点”当属黄浦江最多。这种对环境非常敏感的鸟类，为什么喜欢选择黄浦江作为暂住地呢？

    [现场踏访]

    黑天鹅可能想换个地方休息

    昨天，记者特邀上海动物园鸟队副主管俞新华现场踏访黑天鹅出没的滨江大道一带，试图寻找黑天鹅，并现场“鉴定”它们钟情的这片水域条件。

    尽管未遇黑天鹅，但有丰富鸟类饲养经验的俞新华说，根据水面情况来看，黑天鹅的离开并不是因为缺乏食物或者水质问题：“它们飞走了，可能想换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在这片黄浦江的水域上，漂浮着零星的水葫芦，植物叶子等。俞新华说：“这些植物黑天鹅都吃。有时游客可能还会扔面包屑，它也吃。”在远处的水面上，银鸥不时把头扎进江水里，似乎在捕食。“黑天鹅也会像银鸥一样，在水中寻找食物。”俞新华表示，从现场情况看，两只黑天鹅应该不缺食物。而在动物园内，黑天鹅主要吃由鱼粉、玉米等做成的颗粒饲料，也吃青菜等。

    黑天鹅是否对水质要求比较高？俞新华表示，它们对水质有一定要求，但并不苛刻：“一般水域它们就能生存。黄浦江的水质，它们完全可以适应。当然，水质好，对它们健康成长肯定有利。”

    黄浦江水域对黑天鹅有诱惑

    据上海新兴珍禽养殖场的负责人唐雪良介绍，黑天鹅喜水，以青草、水草为主食，可像家鹅一样散放在草地及水面上。在营巢地的选择上，黑天鹅也喜欢在湖边的草地或是水中小岛上筑巢。因此，大片水域对于黑天鹅来说，相当于找到了家。

    据了解，黑天鹅起飞后，往往会沿途顺着水域飞行。飞累后一旦发现类似黄浦江等水域，便会降落在水面上。所以在一些开放水域经常能发现黑天鹅，而在大片的黄浦江水域，对它们而言则有很大的诱惑。

    记者看到，黄浦江上往来的船只十分繁忙，还不时发出汽笛声。江边，众多游客在散步。这样的环境中，黑天鹅是否会受到影响？俞新华指着飞翔的银鸥说，就像银鸥遇到船只经过会飞起，黑天鹅也会游开或起飞，以躲避船只。至于游人，人工饲养的黑天鹅更是不怕：“如果有人喂食，它们可能还会主动靠近。”据悉，相比小天鹅、大天鹅等，黑天鹅的胆子更大，也不是很敏感、怕生。

    吃饱了或者累了，就在水面上漂浮，这是黑天鹅悠闲的生活习惯。“即便睡觉，它们也不一定要找个僻静的角落，在水面上也能睡着。”俞新华说，动物园里的黑天鹅不全在陆地的窝棚里睡觉，有时也就漂在水面上，头往翅膀里一藏，就闭目养神了，听到什么动静，再睁开眼睛，若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就又休息了。

    [专家分析]

    黑天鹅出没显示水环境改善

    “像黑天鹅、银鸥这些鸟类频频光顾，与黄浦江的水环境改善有一定关系。”南京大学湿地生态研究所所长安树青分析说：“鸟类是比较敏感的动物，属于环境的指示性物种。当水环境得到改善，有了小鱼小虾等食物时，鸟类才会过来休憩、觅食。”他说。

    根据《2010年上海市环境状况公报》，2005－2009年近五年的监测数据表明，2005－2008年黄浦江总体水质状况基本保持稳定，2009年略有改善。与2008年相比，2009年几个监测断面的水质综合污染指数均有从4.1％至15.3％不等的下降。

    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东海水产研究所研究员沈新强也表示，近几年不仅是黄浦江，苏州河的水质也有所好转，使得整个生态带的环境都得到了改善，因此水中出现了小鱼小虾等饵料生物。“这两年我们经常可以听到看到市民在苏州河边垂钓的新闻。随着涨潮落潮，一些鱼类有可能从苏州河洄游到黄浦江，成为银鸥捕捉的‘猎物’。而外滩、滨江大道一带恰恰处在黄浦江和苏州河的交汇处。”他推测说。

    “黄浦江上鸟类增多，是许多因素综合影响的结果。”上海市环境监测中心的专家认为，除了与水质改善有一定的相关性，可能与气候条件、人为侵扰减少等都有关系。记者注意到，之前看到黑天鹅在江面嬉戏，银鸥在空中盘旋，很多市民在惊喜之余都纷纷拍照留念，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对这些“水上精灵”有过多的侵扰。

    黑天鹅现身上海不完全记录

    ●2002年5月，驻扎在上海近郊凤凰山上的武警上海总队第五支队战士执勤时，发现临近的水塘中有一只受伤的黑天鹅。支队的卫生员紧急为黑天鹅治疗，并专门为它搭建了一个临时的 “家”。当时有人愿出高价想买走这只黑天鹅，但被战士们拒绝。等到黑天鹅痊愈后，战士们将它带到了山旁的人工湖放生。

    ●2007年10月31日，又有一只脚上有伤的黑天鹅意外光临浦东张江的一处职工宿舍园区，被巡逻保安丁先生发现。好心的市民想要喂它点什么，却又怕喂错食物更伤到它。经上海野生动物园饲养员的鉴定，这只黑天鹅为雄性，两岁不到，脚上有皮外伤。野生动物园对这只黑天鹅做了隔离检查，并注射相应疫苗。大约10天后，它被放入天鹅群中饲养。

    ●2008年4月底的一天清晨，一只黑天鹅突然降临在杨浦大桥附近的黄浦江面上，并沿着江水往南游去。一些轮渡上的市民看到这一难得的画面，拍下了视频。不久，这只黑天鹅突然腾空而起往南飞去。大约2小时后，在十六铺码头一艘观光船上工作的市民也发现了这只黑天鹅。当时它在江面上游了10分钟左右，又被一艘货船惊扰，展翅往董家渡方向飞去，随后不知所踪。

    ●2008年5月11日傍晚，长兴岛的一名渔民赵先生在滩涂上作业时，发现了一只黑天鹅在扑腾。他小心翼翼地游过去，把黑天鹅揽入怀中。在抓捕过程中，赵先生的脸不小心被它的翅膀扇疼。这只黑天鹅之后被送往上海野生动物保护站。经检查，黑天鹅翅膀处有擦伤，体重7斤多，较为年幼。

    ●2008年11月13日上午10时左右，市民陈先生在外滩近九江路路口游玩时，发现一只黑天鹅从陆家嘴水域飞来，落在江心。它飞飞停停，最高时足有四五层楼高，但往前飞行两三百米后，又落在江中。由于这只黑天鹅滞留在主航道上，担心它被误伤的海事工作人员赶忙驾艇驶近黑天鹅，最终将它“引”入董家渡水域的一个游艇码头内。下午4点，黑天鹅被野生动物园工作人员接走。

    [虚拟“对话”]

    下一站我想飞去东滩

    □晨报记者 李艳秋

    记者：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黄浦江？

    ●黑天鹅：因为《黑天鹅》女主角得了奥斯卡奖——开个玩笑。因为春天到了，外滩风景很美，所以想出来走走——你们人类不是有诗云“春江水暖鸭先知”吗？我们也是鸭科动物，不过是天鹅属。只是没想到，我们的出现会引起那么大的风波。

    记者：觉得外滩怎么样？

    ●黑天鹅：太美了！一个城市有了水就有了灵气，黄浦江这一边是外滩建筑群，那一边是东方明珠、滨江大道，这种传统与现代结合的感觉真是棒，我爱上海！

    记者：很多读者担心你们是不是吃得饱、睡得好？

    ●黑天鹅：上海市民太热情了。我们只要吃点小螺蛳、小水草就够了，千万别给我们喂食，以前有两个住在西区的同伴就这样被喂死了。其实只要生态系统保护得好，对鸟儿来说找食很容易，你看黄浦江边有那么大群的银鸥栖息就知道了，这里的空气和水都不错。

    记者：这位是你的同伴吗？

    ●黑天鹅：介绍一下，它叫小丹，你可以叫它丹。我们总是在一起——因为我们天鹅一旦配对后，彼此就忠贞不二、形影不离，并且总是雄性带领和保护雌性活动。人类应该也是这样吧？

    记者：……有时，也许。

    ●黑天鹅：顺便问一句，你看到有人贴出“寻找失鹅”的启事了吗？

    记者：至今为止还没有。

    ●黑天鹅：那就好，昨天我听说有人坐船在找我们，吓我一跳。

    记者：不用害怕，人们找你是善意的，可能想把你们保护起来。

    ●黑天鹅：其实最好的保护是让我们自在地生长，不是穷追不舍地问我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敢打赌你也想问这些俗套的问题），干预我们的生活。看到网络上、微博上转发了那么多我们的照片，我很担心，这种关注对我们来说可能不是好事。

    记者：打扰到你很抱歉。不过，我还是想问……下一站打算去哪里？

    ●黑天鹅：崇明东滩，飞过去不远。听说那里空气质量堪比南极，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同伴，我很向往。最关键的是，那里的人对我们的出现不会那么大惊小怪。

    记者：真遗憾，祝你一路顺风。

    ●黑天鹅：不用遗憾，也许我们还会再来，在黄浦江边安个家、生个小宝宝什么的。

韩小妮 郁文艳 谢 磊